煜瞟了大汗淋漓的锺宰相一眼,漫不经心地笑道:“听闻兄长与锺宰相私交甚笃,孤记得锺宰相有位千金还待字闺中,不如,就将锺小姐指给……”
就在此时,赵海倾却忽然出声,打断了赵轩煜的话。
“──既是天命,臣岂有不从之理?”
赵轩煜微微一愕,便听赵海倾继续道:“皇上挂念微臣,臣感激不已。古籍有云,玄星天命乃天降祥瑞之人,若能将他迎来龙腾,自然再好不过。”
锺宰相如同被闷雷劈中,瞠目结舌地看著宁王,似是不相信他竟会说出这种话──他若是娶那男子,又该将自己的女儿置於何处?!
赵海倾却仿佛没看见锺宰相的表情,对赵轩煜抱拳道:“一月之後,臣将於厚德门外亲迎凤翔皇子,尽心以待,修百年之好。”
宁王一席话,简直要震翻了现场包括皇帝和一干大臣在内的所有人。
之後大殿里沈默了良久,才响起一片不尴不尬的祝福之声。
那晚直到庆功宴结束,皇上躺在宠妃香软的怀里,还不明白自家哥哥打算如何跟一个带把儿的皇子“修百年之好”。
第四回.迎亲(上)
回到王府後,第一个破口大骂的便是魏振山。
“他奶奶的熊!老子活到这麽大,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把男人指婚给大功臣!这不是摆明了让全天下都来瞧我龙腾骁骑将军的笑话!”
马辽心思伶俐,已隐隐猜出些眉目:“王爷这些年战功显赫,陛下会有嫌隙之心也是在所难免。”
“嫌隙?!他嫌个鸟蛋!要不是王爷在外头给他卖命,他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?也不怕硌著屁股!”
魏振山气鼓鼓地往下一坐,椅子可怜兮兮地发出“吱呀”一声。他挥舞著铁锤般的拳头道:“咱们打了这麽多仗,王爷无数次出生入死,还不是为了这毛头小儿做皇帝做得舒服些!现在倒好,媳妇还没娶著,就要先抱个男人回来!”
闫四并没去皇宫参加庆功宴,因此也不知道殿上发生的事,他端著茶水进来,发现众人都是一副愤愤的模样,立时讶然道:“魏兄,什麽事发这麽大的火?”
“闫老弟,来的正好,你评评理!”魏振山接过他手中的茶盘,啪地搁在桌上,“这皇帝小儿过河拆桥,今天给王爷指了一门亲事……”
闫四怔了怔,旋即笑道:“这不是很好麽?王爷也是时候娶妻了。”
“好个屁!他给王爷指了个男人!凤翔败寇之子,什麽什麽云天……”
赵海倾淡淡道:“他叫中皇云天。”
马辽叹了口气:“王爷可以和锺宰相好好谈谈,虽然正妃之位是不能给锺小姐坐了,但那终究是个虚物,中皇云天身为男儿,又不可能给王爷生出子嗣来,日後将锺小姐的孩儿封为世子,也不算委屈了她。”
魏振山啐道:“锺小姐?她老子是什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,他会甘心让他那宝贝疙瘩似的闺女做侧妃?还比败寇的儿子低上一等,换你你乐意?”
马辽想了想,又道:“就算不是锺小姐,京中还有无数好人家的女子可以选择,王爷还愁纳不到妾?”
赵海倾摇摇头:“各位有所不知,得玄星天命者必须一心一意,如果再嫁或者再娶,都会招来灾厄。”
魏振山一愣,难以置信道:“就是说娶了他以後不能再娶小老婆?”
赵海倾颔首。
魏振山觉得十分荒唐可笑:“这是什麽狗屁道理?还祥瑞呢,分明是个灾星!他要是女人也就罢了,可他是个男的,不能生不能养,王爷的香火谁来传?这人娶不得!”
马辽犹豫道:“命理之说,信则有,不信则无,王爷又何必……”
赵海倾笑了笑:“我一人不信又能如何?本王若再娶他人,陛下必定会觉得本王不遵天道,到时恐怕又有麻烦。”
几人沈默片刻,闫四忽然抬头,冷冷地说:“陛下莫非是打算断了王爷的香火,让宁王後继无人?”
魏振山一听这话,登时从鼻孔里喘著粗气又要发火,被马辽连忙拦了下来,“魏兄,你生气也没有用处,朝中早有小人说王爷拥兵自重,王爷若忤逆陛下的意思,只怕又是一场风波。”
赵海倾并没有不快,反倒面露赞许:“不错,本王不但得娶,还得风风光光的娶。诸位,一月之後本王成婚,还请来喝杯喜酒。好了,时候不早,弟兄们都歇著吧,此事本王自有计较。”
众人又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,便愤愤不平地散了,留下赵海倾和闫四沈默不语地坐在房里。
微风拂进,宁王英挺俊逸的侧脸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。
闫四看了看他,突然咬牙道:“王爷。”
“怎麽?”
“……属下可以替您娶一位夫人,为王爷留下子嗣。”
宁王失笑:“这种主意你也想得出来,真是糊涂了,你的夫人你自己留著,不用让给我。”
“王爷,闫四并不是……”他著急地站起来走过去,脚下没注意,被什麽东西绊了一下,赵海倾见状连忙扶住他,无奈道:“王爷在沙场上死都不怕,何况只是娶个男妻?听说那四皇子丰神俊秀,倒也不算辱了本王面子。闫四,你明日一早叫张总管尽快准备迎亲队伍,务必办得……越盛大越好。”
闫四望著赵海倾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,怔然片刻,轻轻点了点头。
又是一月过去,园里牡丹已开得极盛。
这天太子和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