击,她胸口一阵恶心,脸色变得煞白。
“你没事吧?”年轻人看她脸色不对,对她皱眉道。
“没事儿。”柯绿华深吸口气,不管前方是深渊是坦途,她都后退不得。“敢问恩人们高姓大名?”
年轻人还没说话,听先前那朱大哥抢着道:“我叫朱角。”
“王亢。”精悍瘦长的汉子跟着说。
“陈氐。”“张房。”“陆心。““季尾。”“洪箕。”那五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抢着向柯绿华道。
柯绿华点点头,她虽然是姑娘家,却并非养在深闺的娇女,这些年在黑河堡子当家理事,加以生性开朗大方,使她待人接物毫不拘泥,她答道:“小女子姓柯,多谢各位好汉刚才相助。七位以东方苍龙为名,想是结义兄弟?”
东方苍龙七人点点头,眼露惊诧,其时女子很少识字,想不到眼前的姑娘不但识字,而且还知道二十八星宿的东方苍龙。
“这位好汉高姓?”柯绿华问那个救了自己的年轻人。
那年轻人道:“我姓李,单名一个昶字。”说时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东方苍龙七人,朱角等人相视一笑,弯腰控背,姿势恭谨已极,显然是李昶的手下。
柯绿华到客栈取出行李马匹,跟着李昶等人出了高家镇。一行人行色匆匆,似乎急着赶路,柯绿华的马车走得慢,其他人停停等等,最后李昶勒马靠近柯绿华的马车问道:“你能骑马么?”
“能。”柯绿华也知道自己的马车拖累了人家的脚程,她下车解开马,把几件行李挂在马背上,弃了马车,对年轻人说:“走吧,就不知道我的马能不能跟得上你们的。”黑河堡子的马厩极大,但下田犁地的劣马居多,她跟李昶诸人相处半日,已知道他们坐骑非自己的骡马能比,这群人非商非伍,行事豪纵,隐隐又带着一丝倨傲之气,当真令人捉摸不透。
东方苍龙七人互相看了几眼,似乎颇为欣赏这姑娘的干脆。这八个人本来有要事在身,对李昶带上这姑娘颇有异议,此时见柯绿华虽然容颜极美,却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,也就罢了,挥舞缰绳,向中原方向急驰。
岁当早秋,中原以南仍是一片深绿,但北方边塞已处处都是萧条景况。柯绿华生长北方,但足迹毕竟不曾出过黑河堡子,这番纵马关山,目光极处乱山丛杳,眼前苍莽如镜直达天际,心情之激荡不可言喻。
她从不给同行的人添麻烦,晚上在野店打尖,遇到没有单人客房,不方便处都能尽量克服,虽然心中暗暗叹息要是让人知道了自己一个姑娘家,晚上跟八条大汉同眠一铺,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回自己的清白名声。她心中感叹,表面上却一点不敢露出来,唯恐招人嫌弃,丢下她不管。
几天下来,同行的东方苍龙七条汉子都喜欢上了这位大方的柯姑娘。先前那位朱大哥朱角,他为人最爽快,一行人中也以他对柯绿华最为照顾,中午时分,众人在一块临水的树林打尖,朱角走到柯绿华身边对她笑道:“柯姑娘,到了京城你有什么打算?”
柯绿华这些天都在想这个问题,燕王老宅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了,她笑笑道:“我有一个亲戚在仁顺巷,我会去找他。”她听奶娘提过一次她的兄弟住在仁顺巷,到了那里找找试试,若是没有,她一个单身姑娘,该到哪里去呢?她蹙眉凝思,那朱角外表虽然粗豪,心思却细,此时鉴貌观色,问她道:“我在京城颇认识一些——”
他话还未说完,听见李昶道:“朱角,你话太多了。”
朱角听了李昶的话,神色一变,立即离开柯绿华走到另外六人身边,七人低低谈笑,王亢等人似乎说了朱角什么,引起其他五人一阵大笑。
柯绿华见李昶一个人靠站在一株老榆下,修长劲挺的身躯越看越像一把出鞘的剑,有力的肩背长腿昭显他不凡的体魄,她从未见过这样充满力量的男人,光是看他一眼,就知道他绝对与众不同。
这样的人,居然能让她在高家镇的一个堵坊里碰到,真是不可思议。
“姑娘在想什么?”不知什么时候,很少跟她说话的王亢走到柯绿华身边问道。
“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。”柯绿华笑答。
“从这里往前是涿县,穿檀平,过易营,顺范阳,沿永安河向南再过大概一个多月,就可以到了。”王亢答道,末了笑呵呵地问柯绿华:“姑娘急着到京城,可是急着见那个亲戚?”
“呃?”柯绿华想着还要在路上奔波那么久,烦恼得微咬下唇,听了王亢的问题,顺口答道:“是啊,是急着见那个亲戚。”她不能告诉他们其实她在京城举目无亲,万一人家怕她缠上而扔下她,她就等着在这朔风旷野里变成白骨吧。
“柯姑娘,我有一个弟弟,他才貌俱全,尚未娶亲,既然姑娘跟先前的那位纪老头子的婚事作罢,不知道你——”王亢说到这里,就听李昶冰冷的话声道:“王亢,你老弟今年才八岁,你给柯姑娘提亲,不觉得不太般配么?”
王亢听见李昶说话,神色间立时变得极为恭敬,躬身答道:“爷说的是我的亲弟弟,我还有一个结义的弟弟,今年十八岁,是去年王爷武考的武探花,跟这位柯姑娘正是良配。”
柯绿华虽然大方,但听见别人谈论自己的婚姻大事,仍是羞得满脸通红,她年过二九,快过了谈婚论嫁的好时候,但少女情怀总是诗,芳心中常常企盼自己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