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宸天。
洛宸天见我安静了下来,便松了手。
他托起我的下巴,低头想看我口中的伤势,他的神情专注。
我悄悄睁开眼,看着昏暗中他轮廓分明的侧脸,他英俊的脸上有着焦急与暴躁的表情。
他可是在为我担心焦虑?
眼泪一串串从我已干涸的眼眸中掉落,我无声地哭泣着,哥哥,为何你这般恨我?!
难道你都忘了我们曾经美好的过往么?记得,你还是爱过我的,不是么?
可如今,我成了个低贱的妓/女,而你竟还要像别的恩客一样来嫖我!
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恶劣低贱么?!
我知道你是在羞辱我,是在报复我,但我实不愿在你如此放肆而恶意地肆虐我之时,而我竟还身不由己地对你展露出我的万种妩媚风情,到头来又成为你嘲讽我时强加的一种罪名。
请给我一点最后的尊严,好么?
尽管我所有的尊严早已被你践踏殆尽了。
但在你面前,我希望还能保留卑微的一点最后的尊严。
只因为在我心里,你,你,还是和别人不同,只因为,你是你。
……
洛宸天蹙着眉,仔细查看我的伤口,而我的纤手在他腰上悄然摸索着,我知道平日里他都随身都带着短剑的。
果然,不一会儿,我的手便触碰到了一个硬物,冰冷而沉实。
我凭着手感,便知道是洛宸天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“青虹”。
这把短剑是用上等的精金打造而成,锋利无比,切金断玉,为洛宸天防身之用。我曾为他擦拭过这把剑。
如今用这把短剑“青虹”来结束我可悲而可笑的生命,算是“适得其所”了。
洛宸天见他阻止得早,我只咬破了舌尖,口中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。他放下心来,剑眉一蹙,正要责斥我胆大包天、竟敢在他面前自寻了断时,突然瞥见我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微笑。
他正自忖不对时,我在他的腰下已握住短剑,猛地抽出,空中寒光一闪,等洛宸天反应过来用力抓住我拿剑的手时,那把短剑“青虹”已插入我胸口有一截!
利刃入体,我却没有感觉到痛苦与疼痛,反倒感觉到一阵轻松。
我终于可以解脱了。
天知道,我想这么做有多久了,总算在今日下定决心得以了断。
洛宸天瞪着我,一时间束手无措,懵在那里!
下意识的,他死命抓住我拿剑的手,不让我继续往下插。我感觉到他的手竟有点颤抖。
他看着我道:“你,你竟还敢去死?!”
我笑着,眼里却流着泪。
是的,我敢死,我把我的命还给你,从此两不相欠。
但洛宸天已无暇去看我脸上决绝的表情,他强迫地将我握着剑柄的手拿下,然后迅速点了我胸口周围的穴道为我止血。
我没有再挣扎,我知道短剑“青虹”的锋利,它已插入我的胸口甚深,点了穴道估计也止不住从我身体汩汩流出的鲜血。
洛宸天也发现了这一点,他抱着我,我无力地躺在他怀里,面色苍白如纸,生命力也随着我喷涌而出的鲜血一点点流失掉。
他的衣襟与双手都沾满了我胸口的鲜血,他颤抖着手在自己的身上搜索半天,翻出一个白瓷瓶,他倒出一颗丹丸给我服下。
我紧闭着牙关,不肯张开口。
洛宸天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我,他拿着丹丸逼视着我,在我耳边命令道:“服下丹丸!”
见我还是没有动,他捏着我的下颚,强迫我张开口,将丹丸喂我服下。
然后他撩开车帘,抱着我下了马车,我在他怀中,感觉到他的气息紊乱、心跳剧烈。
他站在马车边挥手一掌劈下,硬生生地将马车厢与马驹分离开,然后拉过马,抱着我飞身上马。
他用手抚摩着我的脸,只觉得我的身体冰凉一片,他那张英俊的脸已是一片疯狂与暴戾,他在我耳边大声喊道:“你,你不许死!梅廿九,你胆敢死给我看!不准死!”
他用力一拍马身,马驹立即如离弦的箭飞跃而出,空中响荡着他咬牙切齿的喊声:“你死了,若是上天我便追到天上去,若是下了地狱,我便追到阴曹地府去找你!永生永世都不放过你!”
永生永世都不放过你!!!
……
金风轻透碧窗纱,银釭焰影斜。
无言独上西楼,月如钩。
欢喜阁中,一灯如豆。
汝嫣与青瓷还未入睡。
青瓷凝望着灯花半晌,感觉自己的眼皮直跳。
她转过白玉般沉静的俏脸对着汝嫣,说道:“汝嫣,你说我这眼皮老是跳,不会出了何事吧?”
汝嫣拉紧了身上的貂袍,怔怔出神,似没听见青瓷的言语。
汝嫣轻蹙着娥眉,心绪难平,她的心中有着忐忑又有一丝希冀。沫连水那张俊秀又不羁的脸闪现在她的脑海中,她的心儿突突跳着,俏脸上又羞又笑。
青瓷瞧着汝嫣,笑道:“汝嫣,你怎么了?为何一副花痴的模样?!”
汝嫣回过神来,娇嗔地道:“青瓷——”
青瓷道:“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,好象一位少女在怀春似的。”
汝嫣笑道:“怀春又如何?谁又规定我们风尘女子就不能怀春了?”
青瓷笑着摇摇头,转眸一想,一丝愁云又浮上了颜面,她黯然道:“没有人规定我们不能怀春,但是我们自己却知道怀了春通常没有什么好结果。这个世道,人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