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他没事,别担心。
宗盛大人已经高烧昏迷两日了。医师来来去去好几回,都仅能开些退烧的药,却查不出病根为何,无法对症下药。
刚开始发病时,宗盛大人还能笑着跟她对话,现在则是几乎无清醒的时刻,她除了在他身边打理清洁,其他的完全帮不上忙,只能痛苦无助地掉着泪,祈祷宗盛大人能快些恢复。
「刷」紧闭的门扉被左右拉开,吉川千代尖锐的嗓音立刻传了进来。
「你这女人还在这里做什麽!我不是叫你滚吗?」
虎姬身子一僵,纤细的手指缓缓握紧,深吸一口气,以坚定的口气说:「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宗盛大人……而且,孩子还要我照顾。」
吉川千代听到她的话,火气更大。「你这不要脸的女人!使尽狐媚诱惑我儿子,霸着我儿子的宠爱,不让他迎娶更有身分地位的女子!如果宗盛有妻子照顾他,现在哪会病重在床!你这女人,怎会有如此心机?简直是给我们泷家带来厄运的恶鬼!」
虎姬微微垂低头,从刚才即未停下的眼珠滴滴答答地落於床榻里,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湿濡。
「如果能让宗盛大人好转……要我化为恶鬼,我也甘之如饴。」
吉川千代怔愣住,虎姬的话与语气里所含的义无反顾,让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「……还在装可脸?我儿子也现在看不到,你就省省你的眼泪吧!」吉川千代努力地挤出一句威吓的话,只不过气势没刚才那样强,像纸扎似的,毫无威胁。
虎姬默不作声,静静地握住泷宗盛冰凉的手掌,如同之前消极的态度,等待吉川千代对她的沉默感到自讨无趣後,就会忿忿地自行离开。
但今日还未等到吉川千代离开,一名不速之客先来到了泷府中作客。
「虎姬,你在里面吗?」恭一郎的声音由房外传来。
「是,我在。」虎姬回答,仍处於悲伤中的心,连思考恭一郎为何如此问的力气都没有。
「恭一郎,你找虎姬有什麽事?」吉川千代敏感地马上出声质问,眼眸下意识地瞪了虎姬一眼。
这女人该不会趁她儿子重病时,改勾引别的男人吧?不行,就算她不能接受一名妓女做儿子的妻子,她也不能让儿子吃闷亏!
「呃……夫人,春山大人来访,指名要找虎姬。」恭一郎语气迟疑的说。
「春山大人?」吉川千代狐疑地觑了虎姬一眼。「春山大人不是来探望宗盛吗?找虎姬做什……」
吉川千代倏然停语,脑中有了一个让人不安的猜测。「春山大人……该不会是想要虎姬吧?」她喃喃地自言自语。
虎姬闻言,娇躯一震,脸色泛出惨白。
那个人……是那个人和宗盛大人见面後,宗盛大人就一病不起了……
「我等等就去,请等我一会。」虎姬抹去泪痕,眼眸里透出一抹坚定。
宗盛大人的病可能跟那个人有关系,她要坚强,她要保护宗盛大人。
作家的话:
这星期有连假~~开心!先更一下,之後大概是一直虐到最後吧……
☆、四十一、清醒後的茫然
如果沉睡是无梦,清醒是噩梦,死亡是美梦,你要选择哪条路走下去?
曾经有人这样问他。
他的回答是,沉睡是逃避,清醒是面对,死亡是笑话。
死去的人,何来的美梦?
如果生不如死,那就将痛苦的根源导正回来,总有一天,噩梦会消失。
是的,总有一天……
当泷宗盛清醒时,他已经昏迷了约十来天。
如同昏迷时那样让人措手不及,他的清醒同样莫名其妙,就像平常那样,睁开眼,就醒了。无病无痛,仅有躺得过久的酸累,还有刚清醒时的茫然。
房内的摆设如往常一样,所有的一切都像往常那般正常,只是呼息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同,少了那丝萦绕鼻尖的香气,与触手可及的柔馥。
他有些吃力的半坐起身,动作幅度虽然不大,仍是惊醒了一旁守夜的奴仆。
「少爷!您、您醒了!」奴仆先是口齿不清地惊呼,不等泷宗盛有所反应,像火烧屁股那般拔腿冲出了门外,放声大喊:「少爷醒了!少爷醒了啊!」
泷宗盛一怔,还未完全清醒的脑袋,开始回忆着睡前最後的记忆……他只记得自己发着高烧,虎姬与母亲担忧的神色,然後就没印象了。难道他昏迷了很久?接连想起病前与春山胜那只老狐狸的对话,他的脸色不禁黯了下来。
原来一切都是他太过自以为是……岂知这竟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後的陷阱……不,他甚至从一开始就错了,不该,真的不应该让虎姬诞生。
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脸,眼睛酸涩,他想流泪,却茫然的不知道该如何流泪。
那男人用嘲弄的口吻,高傲的脸色说着。
「你以为你所做的事,都没人发现吗?别太自以为是了,年轻的小夥子。」
「我早就知道咒杀那些阴阳师的人,不是羽田秀之,而是你。」
「你问我为什麽不揭发你?呵,你果然还太生嫩,到现在还猜不出来?不揭发你,当然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。我可以利用你铲去任性自负的羽田秀之,利用羽田秀之的不知情,将我在官场上的敌手一一去除……可惜羽田秀之被揭发的早,不然我的获利更多。」
「你也是个聪明人,那招咒杀术使的出神入化,连我都是费了一番功夫,才由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