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天海和吕风四目相对,刚才俩人传音入密,未料想却会被眼前的这白衣男子发觉。
“两位道友不必惊讶,我也仅仅只能做到察觉此处有人传音而已,至于你们传音的内容,我只能猜到一二。”东门介坐在竹椅之上,不紧不慢地说道,声音圆润动听,如同在戏台上的唱腔一般。
“东门道友布置如此简单的一出戏,却能让我俩都沉浸其中,甚至回味无穷,不知这里面又融入了何种功法?”蓝天海也收敛起笑容,沉声问道。
吕风心中此刻也是惊讶万分,细细回想起听戏时的情形,自己似乎在某个时刻忘记了自己,成了被戏中人操纵的傀儡。戏中人哭,自己想哭,戏中人笑,自己开怀。如若只是普通戏班也就罢了,但是眼前之人明显是个修仙者,看其气息,吕风一时却无法知晓对方的境界。
东门介只是摇了摇头,轻声叹道:“这只是我的感悟罢了。戏如人生,人生如戏。”东门介仰头看着院外的星空,眼中隐隐透出一股迷茫:“世人皆笑,我独自垂泪,世人皆哭,我独展笑颜。这与功法无关,这只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。”
蓝天海沉思片刻,不由地抚掌大笑:“妙呀,妙呀,我明白了,我明白了!”吕风见此,不知蓝天海所思何事,但又不便去问,只好慢慢思索东门介话中含义。
戏如人生,人生如戏。
世人皆笑,我独自垂泪,世人皆哭,我独展笑颜。
我的道。
那我的道又是什么?吕风思虑半晌,却没有半点头绪,想了一圈,却又回到了原点。
“东门兄此次找我俩又有何事?”蓝天海止住了笑,抬头看向东门介,“不会只是为了这落脚的宅院吧。”
“唉~”东门介摇头叹道:“如果不是为了家门荣光,就算露宿街边也不是不可。只是东门一族已家道中落太久,现在就算这点脸面也丢不得,丢不起。”
吕风正有些疑问,神念之中却传来蓝天海那有些粗厚的声音:“几百年前,樊国有四大修仙家族,排名是阳家、东门家、柳家和吕家。如今星月轮转,阳、吕两家早已破败,东门家也已被原先附庸其下的安家取代,如今东门已沦为安家底下的附庸支系了。”
东门介也并不在意俩人的传音,而是朗声笑道:“今日在下除了想让两位道友看看戏,消遣一二之外,也是有一事相问。”东门介顿了顿,两眼看了看蓝天海,又瞧了瞧吕风,轻声道:“在下还想问问两位道友,是否知道殷离此人?”
蓝天海听闻,不禁眉头一皱,吕风也奇道:“如此说来,东门道友似乎认识殷离此人。”
东门介嘴角微微一翘,算是作了回应,两眼却又盯着蓝天海,只等蓝天海开口说话。
沉默了半晌,蓝天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冲东门介叹道:“东门道友不用再卖关子了,还是快些将殷兄请出吧,我俩也想早些见他。”
“哦?”东门介眼里少见地闪过一丝精光,但这精光也是转瞬即逝。东门介随即换了副面孔,不再有半点表情,面如沉木,与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形同两人。“不知道蓝道友所说何意,今日只我我和我的戏班进了这座院子,此外可再无他人了。”
蓝天海听了,只是倒扣双手,不发一语,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模样,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。
吕风见蓝天海背扣的十指不停地抖动,料想他又是在那儿死命计算,便干脆站起身来,走向前去。东门介见吕风上前,便转过头来,脸上浅浅现出一丝笑意:“不知吕道友又有何话要说与东门?”
吕风也不答话,在离东门介三步开外停下,转头向蓝天海叫道:“蓝师兄,我们不如速速撤去此地屏障。”吕风说完,转身笑首看向东门介。屏障一撤,这个宅院便完全陷入紫东宗护山大阵的监视之下,任何一举一动都将直达冥灵殿。东门介如此这般行事,想必另有隐情。
吕风话音刚落,蓝天海已将禁制玉牌放在手心之上,只要心神一动,院落屏障随时都会关闭。
“哈哈哈~,蓝师兄别着急,师弟我出来便是。”一个声音从东门介的那间厢房内传了出来。吕风转头看去,只见厢房大门被轻轻推开,一个黄袍青年缓步从内走出。此人左眼靛青,右眼赤红,一头黑发披在脑后,全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,此人不是殷离又能是谁。
殷离快步走到吕风面前,拍了拍吕风的肩膀,朗声笑道:“没想到你居然会冒出这么个念头,一时间东门和我还没法再将这出戏唱下去了。不过这出戏如此结尾,终究是有趣有趣。”
“又见殷师兄,还是与那是一样的风采,只是不知那身金甲为何不穿在身上?”吕风心中一动,悄然问道。那日殷离出赤竹关,一身金甲在吕风神识中已划下厚重的记号,今日师兄弟相见,吕风不禁又问起这金甲的去处。
“虬龙甲早已炼化于身,其余之事我们一会儿再议。”殷离冲吕风说完,又转身看向蓝天海:“蓝师兄,你这卜筮之术天下少有,只是有时候你对此术也太过依赖。生死关头,别人会先斩断你的脑袋,而不是等你在那儿掐指计算完毕。今日之事,你反倒不如吕师弟当机立断来得爽快。”
“殷师弟所言有理。”蓝天海肃然道:“生死危机往往仅一线之隔,术法毕竟有界限,远不及心神刹那的反应。”
“果然如殷兄所言,蓝道友精于卜筮,勤于世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