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之前的附马,宋安。
司马淳心里叹息了几声,真真是造化弄人,当年建业大乱,宋安音信全无,安乐公主府中一片混乱,后来小舅母便将安乐姨母从公主府接回了宫中,女眷们在一处待着,彼此也有个照应。
大齐兵马到时,小舅母也曾出面托人找寻过,但依然毫无音信,大家便想着宋安,应该是已死在乱兵之下。
可怜安乐公主才值新婚,便守了寡。后来到了大齐,正元帝一道圣旨,安乐公主便又嫁给了穆白。谁会想到,这前附马宋安还活着呢?
本朝对女子再嫁是比较宽容的,可是这前夫找上门来的事,怎么想都觉得尴尬。
司马淳看了那宋安一会,便赶紧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,等着何叔宝过来,再好好商量商量。
何叔宝一脸郁闷地走了过来,坐在车辕上,一声不吭。
司马淳本在烦恼,但看何叔宝也在烦,便觉得好笑起来。
这一段时间,何叔宝处处都显得比她聪明,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病秧子的样子了,可这时看起来,何叔宝依然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郎君嘛。
但心里又记挂着安乐公主,笑了一下,也便笑不出来了,伸出手轻轻拍了何叔宝的背一下,说:“阿宝,你说,这可怎么办啊?”
何叔宝回头与司马淳对看一眼,两人眼中都有些无可奈何。
这事还真不好解决。
安乐公主现在嫁的是大齐骠骑大将军穆白,虽是宗室子弟,但他可是凭着军功,实打实的实权之人,深得正元帝器重。这个人,他们都得罪不起。
而那宋安呢,虽然现在是落魄了,可是看他这风尘仆仆,不远千里前来寻找安乐公主的决心,也实是让人感动。
何叔宝叹了一声:“这事十分棘手,安乐公主怎么做,都是情义两难啊!”
司马淳看着窗外,思绪回到了前世之时,她住在撷英殿时,有个老嬷嬷,隔三岔五地便会到撷英殿来给她送些散碎的布料,教她做衣裳,也会偶尔给她讲些小故事,让她冷寂的生活,也多了些温暖。
她听那老嬷嬷讲过前朝乐昌公主与附马徐德言破镜重圆的故事,这与安乐公主如今,是何其相像啊!
若是穆白将军,能够成全安乐公主与宋安,这事,是不是便是解决了?
司马淳这么想着,便脱口而出。
何叔宝听了,却只是摇摇头:“前朝乐昌公主只是杨素的姬妾而已,而如今安乐公主却是穆白的续弦,杨素能把姬妾轻易放走而成就自己的宽宏大义,可穆白怎会轻易放走自己的正妻?这两人,如何相同呢?这破镜岂能重圆!”
司马淳也是默然,良久便轻声说道:“既不能两全其美,那我们,我们便将宋安……”何叔宝看着她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,司马淳便咬咬唇,“将他藏起来吧,别让他去洛阳了,他们见不了面,便不会有事发生了。”
说完便期待地望着何叔宝,何叔宝却是摇头:“不妥,我们这一行,人多眼杂,只怕,我们刚刚认出宋安,这消息便已传到长安与洛阳两地了。”
司马淳有些惊慌:“那怎么办?这祸事,岂不是我给姨母带来的?”
何叔宝安抚地拍拍司马淳的肩,安慰她说:“走一步,看一步吧。”
何叔宝口中虽是这么安慰司马淳,但心里也明白,这祸事,恐怕是不远了。
他皱着眉望向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宋安,躲过了建业兵乱,也躲过了大齐兵马临城,这会又突然出现在洛阳城外,要寻找自己的妻子,不倒在了他们这一行人的马车前。
这一切,实在是太巧了,蹊跷得很啊!
在何叔宝对宋安的怀疑中,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洛阳城。
此时的洛阳,因前朝时连年战乱,宫舍年久失修,城中早已不见当日的繁华。
穆白的将军府建在洛阳城的东南角,不算气派,但在洛阳那些破旧的宫舍相比下,也算是不错的了。
一大早,安乐公主便带着人,大开府门,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司马淳。
司马淳的马车才刚停稳,安乐公主便不顾身份上前,司马淳掀开帘子要下车,便被安乐公主一把扶住,司马淳借着安乐公主的手,跳下马车,安乐公主拉着司马淳,泪珠便流了出来。
旁边的嬷嬷出声提醒:“公主,郡主这一路也累了,还是先进府中吧。”
安乐公主便点点头,与司马淳携手一道进了将军府。
何叔宝一行人,自有府中管事前来接待。
安乐公主先将司马淳引到了为她精心准备的小院,无处不贴心,安乐公主还连连问少些什么,司马淳笑着摇头。
安乐公主拉着司马淳坐在房间的榻上,叹道:“想不到,咱们一块来了大齐,阿淳还有此运,能重回故乡。”伸手抚着司马淳脸上的胎记,“我就说,我们阿淳是个有福的,果然不错。”
说着又叮嘱司马淳:“以后切不可与叔宝发脾气了,别再把自己当成郡主,你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小娘子,听叔宝的话,他会对你好的。”唠叨了不少,又说了一句,“到了江南,便与叔宝好好地过吧。”
说着,又流出泪来。
司马淳无不答应,只是见安乐公主丝毫不提宋安,她心里拿不准,是安乐公主不知宋安的事,还是不想提。
可是她明知此事,却不能不提一句,想着何叔宝说的话,便轻声说:“姨母,我们在来洛阳的路上,救了一人。”
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