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,无情地吹,吹进每人的心窝。
战士的心,更是坚强不屈,即使更强更冷更无情的寒风,也绝对不惧不怕。
然而,却有一些东西比寒风更冷酷无情,那就是--
战场上的厮杀!
下午三四点钟时,荥阳城上城下,到处充斥着箭雨、疯狂的嘶吼声,刀枪剑戟的砍杀声。
敌人的第二十次进攻终于被打退了,却很快迎来了第二十一波进攻的号角声。瓦岗军战鼓交鸣,残兵才退,另一组五千人的军队又开始往城楼推进,他们这麽拼命就是要令守城军士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中应接不暇。
海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,手中钢刀已经卷刃,他这一天时间砍杀的生命已经超过了一千多人,是守城军士中杀敌最多的。
中午时分,秦琼被张须陀叫进了帅府、商量破敌之策,城头上暂时交给了海虎来指挥。看着守城军士正在来回奔走抗敌,人人眼睛血红,脑中似只有一个简单的目的,就是以任何手段把来进犯的敌人堵住杀死、尽可能地消灭在城头下。
墙头上伏尸处处,殷红的鲜血不住添加在变得焦黑的血迹上,但谁都没空闲去理会。城墙之下尸体更多,层层叠叠摞在一起,已经有了四五米高,随着敌方进攻战鼓咚咚敲响,却有四五千步兵又抬着云梯疯狂的呼啸而来。
“累了吗?”
突然,一个大手拍在海虎肩膀上,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秦琼回来了,声音沙哑道:“不能累,我们要是累了,荥阳的百姓就要被屠戮了,所以我们不能累、不能退、只有血战到底。”
“好一个血战到底。”
高亢的声音响起,海虎回头一看,只见眼前人年纪约莫五十来岁来,身材颀瘦,浓眉下眼神藏而不露的锐利隼目,令人一见便印象深刻。看到这人,海虎立刻单膝跪地道:“大帅。”紧接着,城墙上不少军士纷纷看向了他们心中的战神,张须陀。
“战场之上,无需多礼。”
张须陀扶起海虎,看着他浑身战甲被染成了血色,神色中不住赞赏的道:“早闻叔宝仗下征得一名少年英杰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其实张须陀哪里知道,在他打量海虎的时候,对方亦在打量着他,却见张须陀浑身战甲威风凛凛,手持长枪站在身前,越觉得这狂风枪张须陀盛名之下,确无虚士。
而他身后,尚有两名将领,一个身材修长,面容俊朗刚毅,同样手持一柄长枪;另一却是个子中等、身材肥胖,即使站立不动,脸上两团肥膘都一颤一颤的,手持一柄两面砍刃的宣花斧。
而这两人正是罗士信和程知节。
面对海虎崇敬目光,张须陀神色波澜不惊的道:“你说得对,我们身后有荥阳的数万百姓,所以我们不能累,也不允许自己累。”随后他神色一凛的看着守城军士大声喝道:“现在告诉我,你们累吗??”
“不累。”
数千军士大喝声同时响起,声震九霄。
“好,不愧是我张须陀带领的兵,更不愧是我大隋的百战之师。现在,随我冲杀出去,打败敌军。”说着,他看向罗士信,道:“士信,你带领军士继续守城。”罗士信是他的弟子,深的张须陀狂风枪法的精髓,故而张须陀但有吩咐,罗士信是无所不从,而且这也是他们事前拟定好的作战安排,所以不存在上战场带你不带我的矛盾。
“阿海,随老帅出城冲杀几个来回可敢。”
说着,张须陀看向了海虎。
“敢。”
海虎傲然道,随张须陀下了城楼。而秦琼走过他身边时候,看着海虎道:“我向老帅推荐你当这次冲锋的骑兵左先锋,好好干。”说着,沿阶而下。
下面,却是两万军士严阵以待。
随着荥阳城门快速打开,秦琼带领着亲卫骑兵当先策骑冲出,见人便杀。先前还悍不畏死的攻城队伍那想到荥阳城敢会开城,登时乱作一团,四散逃开。
随着骑兵冲杀出一条道路,快速占领了大片空地,随后兵员组成方阵,威风凛凛的跟翟让和李密的军队隔着一公里的空间带相互对持。
双方早就打红了眼,此时见面更是不由分说。
随着双方战鼓雷动,瓦岗和张须陀最惨烈的一仗就此拉开序幕。
张须陀的骑兵总共只有四千人,秦、罗、程各领一千,他自己带领一千。由于罗士信守城,这次的先锋骑兵呈品字形排列,左边一千由海虎带领,右边由程知节带领,中间则由秦琼率领,而这先锋骑兵后面呈人字形展开的是张须陀带领的一千奇兵,这一千骑兵后面才是四个方阵,每阵五千人。
忽然,一个嘹亮粗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地:
“杀!!”
“杀啊!!”
紧接着上万个声音同时呐喊!
随即,天边风起云动!!
秦琼带领着骑兵先锋当先冲杀了出去,尽管是冲锋,但三队骑兵始终队形不乱。而观对方的骑兵,却是排成横线的冲杀过来,却穿着寒酸,有些战马身上和骑兵甚至没有铠甲护体,完全是高举着钢刀胡乱挥舞的冲杀而来。
看着前方敌军,海虎知道前方阵营中并没有李密,而他早已经埋伏在了大海寺北的密林中,他或许可以凭借着自己跟秦琼的关系扭转被前后夹击的局面,但他看到张须陀出现在城墙上的时刻,他的本能告诉他不能扭转,那感觉甚至要他去跟张须陀一起出战。
虽然海虎不明白这股感觉从何而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