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召顾恺之绘行乐,恺之未至,帝语顾太尉曰:“朕欲复孝廉故事。顾氏虎头,人品才学如何?”太尉对曰:“臣亦不知,上可询诸郡县。”
帝曰:“非汝侄耶?“太尉:”臣会稽顾氏,非无锡顾氏也。“
帝愕然,抚额而去。已,作诗以纪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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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如鸡子欲西张,风云聚会起苍茫。
平生欲点云台将,错把冯京当马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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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尉亦不缊,自号马凉上人。君臣相得如是,世为美谈。时人称东顾相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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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飘摇之中,转眼便是永嘉六年的秋收。南渡的十万人在谢家兄弟的安置下,遍驻侨县。江南一岁三稔,又多丘陵瘴疠之地,南人所不居。一年辛苦,诸侨县总算迎来了一个丰年。
接着,便是小绍的抓周之礼。
小绍很想吐槽。但他在众人心目中,还是一个步履蹒跚,只会喊“阿大”“阿母”的周岁小童,他也无意搞些方仲永之类的妖异,还是继续装萌卖呆,闷声发大财好了。
按虚岁算,他现在已是接近两岁。但虚岁一岁的婴儿实在惫弱,因此抓周之礼往往要等到实岁一岁时。
受读书时习惯的影响,他的眼睛先落在案床右边的文房四宝上。左边是一口代表“钟鸣鼎食”的小磬,正面却是一顶“居心叵测”的“万国衣冠拜冕旒”。
他抬头看看正在招呼宾客的“阿大”的背影,洛阳城破,司马炽(晋怀帝)被俘,北朝已是名存实亡。老爹拿出皇冠来抓周,这般做派,便是存了安抚、试探各士族的意思。
小绍心中流泪:‘本宝宝这么萌,你怎么可以利用宝宝呢。’
另外,他左边的小磬和右边的文房,隐隐中却合了后世曾国藩所说的“左列钟铭右谤书”。父亲司马睿遮遮掩掩的欲称帝,恰如清末“君臣父子,上下失序”的乱象,实在是有些讽刺。
抓周可以抓两次,小绍心想:第一次肯定要抓冠冕。这样父亲可以将错就错,把冠冕撤下去,以免落人口实。但第二次抓实的时候么,嘿嘿……
宝宝心中存了给父亲上眼药的意思,当下大乐。当前不过巳时,午时未到(不是要问斩),陆陆续续还有些宾客进出,小绍坐在榻上,目光滴溜溜的打量着各位宾客。
会稽四姓的几位大臣长者聚在一起交头接耳,为首的周玘长得五大三粗,实在有些对不起“江东美周娘”(弥天大雾)的族誉。他的父亲便是鼎鼎有名的陆云之徒,平西将军周处。所谓“平原不在,正见清河”,倒是一桩佳话。
说起来他父亲是平西将军,自己老爹任过平东将军。可如今安东比起平西,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,头上还有只叫王敦的北地猢狲在拉屎拉尿。无端的被从上品拉到中品,也难怪他心里有些别扭。
侨姓士族也聚在一起,由王谢两门上品为首,看着自己前世的祖宗站在镁光灯下,那些逢迎而至的中品和下品,可不就是刘禹锡所说的“堂前燕子”么。
谢家兄弟与王家兄弟倒是有些相似,都是弟弟温文儒雅,兄长狂放不羁。去年玄武门上“一母所生”的笑话,倒像是现世报一般。
王敦有意卖弄,便前来调戏抱着自己的丫鬟小槐。小绍暗地里翻了翻白眼:‘你老人家是要“一树梨花压海棠”么。行啊,你要真下手,小爷就写出来,好好落落你的面皮。’
小槐低头不敢说话,王敦大觉无趣,便逗弄起大胆盯着自己的世子来。小绍也不客气,仗着“童蒙无知”,一根根的拔他的胡子,给自己的丫鬟出气。
王导一直盯着混世魔王的大哥,见小绍开始作怪,脸色一变。生怕待会儿闹出些下不来台的事,忙走过来制止。
小绍胳肢窝被挠,咯咯一笑便放开了王敦。王导暗自松了口气。小绍心中一动,便有了主意。
若论前世晋元帝一朝最大的失政,便是后期过度打压江南吴姓士族,造成吴姓萎靡不振。吴姓作乱,又给了一些人养寇自重的机会。江南的力量不断内耗,以至于再无北伐良机。
但说是这么说,也不过是纸上谈兵。当年孙仲谋大才,也无力制衡江南局面。毕竟南人多货殖,重利而轻义。这朝中平衡之术,小绍虽有一千多年的眼光优势和精英教育,也不敢说自己能履险如夷。
但这世上之事,总得一试方知。小绍心里有了主意,侨姓士族里面,自己要么拉拢忠心耿耿的王导。或者反其道,安抚“治世之能臣”的王敦。至于谢家新附,纵有心也是无力。
吴中四姓这边,倒是为难的多。前世周勰之乱后,阿爹便生了芥蒂,着意打压吴姓,以致百年之后,吴姓竟无一名臣!他现在最头痛的,却是不知道这些人才具如何,不知道拉拢谁!
难道拉拢周玘?不成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现在周勰之乱迫在眉睫,他一个小儿,如何对父亲的施政改弦更张?再者后世对周勰之乱的得失,有“周氏无雄主”的定语。一盘散沙,如何斗得过王敦大叔。
朱张顾陆,朱张顾陆,小绍心中千回百转。
忽然,他心中一个名字划破亘古长空,响彻云霄。
顾!虎!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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佚名古诗一首:
错把冯京当马凉,且宜持酒细端详。
梦中说梦两重虚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