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顾还还离开庄门之后,只一顿饭的工夫,东首街道上忽然闪出了一支队伍来,紧接着锣鼓喧天,唢呐嘹亮,时不时还伴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。
队伍竟有二三百之众,气势甚是不小,当中簇拥着一顶八抬大轿。那敲锣鼓的,那吹唢呐的,无不显得激情澎湃,忘乎所以。
一行人望着仁义庄徐徐而来。
不知情的当以为是一支迎亲队伍,可你只要往前仔细一瞧,你就会发觉不对劲,哪儿不对劲?且看那队伍两侧一字儿走来的,全是头戴金盔,身披铠甲的勇士,人人持枪,个个执剑,雄赳赳气昂昂,好不威武。再看那领队的两人,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,昂首挺胸,黑云罩脸,其中一人太监打扮,面上白白净净,颌下无须,不难猜测,其实他就是一个太监。另一人年岁五十开外,留着一绺山羊须,精神矍铄,未着喜服,不像个新郎官。
队伍停在了仁义庄庄门之前,早有门丁进庄通报去了,不多时,只见大庄主顾启卿引一众家人家丁,俱都出了大门。
这时,留着山羊须的老者长手一挥,身后顿时鸦雀无声,向仁义庄众人朗声说道:“本座庞山,位除太师之职,今特奉圣上之命,前来恭请仁义庄二位千金进宫,以参与太子妃遴选一事。此次选妃乃全国盛举,皇上殊为重视,已着令各府各县严格督办,目今贵庄二位千金既有本地官府举荐,荣选为秀女,实属皇恩浩荡。要事耽搁不得,顾庄主快快请二位千金上轿吧。”
事出突然,仁义庄众人或惊或恐,或悲或喜,不由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应对,还是大庄主顾启卿较为沉着冷静,只见他拱手道:“小女文不惊人,武不压众,而且相貌亦是平平,何德何能敢受此天恩?尚请太师如实复禀皇上,望皇上能收回成命。”
庞山微微阴笑,道:“顾庄主何必过谦?二位千金均具沉鱼落雁之容,闭月羞花之貌,此乃远近皆知,怎能说是相貌平平呢?至于武功嘛,身为江南武林领袖之女,想必早已获得顾庄主真传,习得顾庄主一生武学之精髓了吧?太子殿下亦是好武之人,若二位千金能有一位荣升为太子妃,那与太子殿下岂不是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的一对?”
顾启卿一心只想推掉这桩事,因此任凭庞山如何舌绽莲花,他又哪里听得进去?是以毫不思索,接着又道:“实不相瞒,小女二人现今皆已订有婚约,年内便会完婚,如此进宫只怕是不合适吧?再者说这金陵城内,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数不胜数,独缺了小女二人,谅不致会对太子选妃一事有何影响。”
庞山阴沉着脸,道:“各地秀女已由皇上钦定,不容更改,况且圣旨中并未言明有婚约的秀女不能参与遴选,顾庄主不要再推辞了,还是快快请令爱上轿吧。”
只听吴少凡大叫道:“珠珠是不会跟你们进宫的,你们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。”
那端坐雕鞍的老太监,这时由随从搀扶下了马,托着一面圣旨走上前来,尖声尖气的道:“圣旨在此,谁敢放肆?”庞山亦是冷冷道:“抗旨即是欺君,顾庄主当知道欺君犯上会有什么后果,本座奉劝各位,最好莫要轻举妄动,以免惹祸上身。”向随行侍卫一使眼色,侍卫会意,持枪执剑就上来拿人。
吴少凡当即横身拔剑,便要动手,吴程喝道:“凡儿,不得鲁莽,快把剑收了。”
吴少凡叫道:“爹,我怎么能任由他们将珠珠抢走?今天好歹也要拼个鱼死网破。”
吴程连忙按住了他的剑柄,压着声音道:“你先冷静一些,你这样莽撞行事是会连累整个山庄的。”
“可是...大伯...”既动不得手,又心如火焚,吴少凡全把希望寄托在了顾启卿身上。
顾启卿脸色铁青,谁会想到他所要面临的,竟是他人生之中最不愿面对的抉择?此时又有谁能体会到他的锥心泣血之痛?思索良久,最终下定了狠心,颤声道:“让他们走...”
吴少凡闻言,大叫道:“大伯你怎么能...”一语未毕,早被吴程点了睡穴,登时昏睡了过去。
顾珠珠不敢反抗,被逼无奈之下,只得半推半就的上了大轿,这时庞山又道:“皇上传旨将两位千金一齐送进宫中,却为何单单见大小姐而不见二小姐?”
顾启卿心内一颤,暗想若连还还也一并入了宫,却叫他如何承受得住?庆幸的是此时还还并不在庄内,当下冷冷说道:“还还不在庄里。”
庞山微笑着道:“顾庄主向来一言九鼎,你的话本座自是深信不疑,既然二小姐不在,本座就不打扰了,改日再行登门拜访,告辞。”说罢,挥手一招,队伍当即开拔回程,唢呐声、锣鼓声、鞭炮声再次充盈耳间。
庞山说走就走,完全出乎了顾启卿意料之外,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,他心中回肠九转。
其实,庞山只是想带走顾珠珠,如今目的既已达到,当然不再久留。至于顾还还,对他来说根本可有可无,倘若为此而强行派兵进庄搜查,势必会激怒顾启卿,万一双方动起手来,到时他反而不好收场。庞山一向老谋深算,他又怎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之人而使自己陷于不利之境?是以他当即领人就走,免得横生枝节。
顾启卿仍旧站着出神,吴程安慰道:“放心吧,珠珠不会有事的。”
顾启卿喃喃道:“李腾飞此举到底目的何在?”
吴程道:“他若真想报仇,也不至等到现在才动手,依我看,珠珠进宫应纯粹只是参与选妃吧,选不过,人自然就会回来的,大哥也不必太过担忧了。”
顾启卿叹道:“但愿是我多心了。”
镇郊
顾还还找回了玉佩